0.
我的第一個身心靈相關課程是家族排列,而且是在鼎鼎大名的周鼎文老師那邊上的。
當時也不知道他那麼大咖,純粹是我也沒有門路。很窮又瀕臨崩潰的我,硬著頭皮一通電話打過去:「請問學費可以分期刷卡嗎?」「可以」我攀著浮木就這麼滑行過去。
當時我很想上完整的訓練課程,成為排列師。但那個學費可能連分期我都支付不了。來來回回猶豫的過程中,助理非常貼心,常常會私訊鼓勵我:「韻如姐,不管妳什麼時候來上課,妳一定要想辦法處理妳和媽媽的關係。我跟了那麼多那麼多堂課,最關鍵的永遠都是和媽媽的關係。」
這道理我懂,但慘了!我和我媽沒有什麼關係。聽起來好像很殘酷。不過我的意思是,我以為我待解決的課題是和爸爸的關係呀。做個案時,老師對我的提問也是問我那對著父親代表緊握的拳頭,是什麼意思呢?
我真的不知道我要和我媽解決什麼?!我對父親有說不完的恩怨情仇,但對媽媽,我無恨、無愛、無感。我知道她就是那樣,我不期待,也不會受傷害。
這樣說還是很殘酷(問:我覺得殘酷是不對的嗎?嗯,有點罪惡感)
事實是:搜尋兒時的記憶,我遍尋不到一個被擁抱、被疼愛、被讚美的經驗。連牽手都沒有。
沒有就是沒有。
我帶著這個空無的焦慮,簡直像個詛咒一般,完蛋了!我無法和媽媽和解!那是不是我後面的伴侶關係,和孩子的關係都一起完蛋了呢?我的身心靈課程是不是都上假的呀?每一陣子,就會這樣狠狠地自我懷疑一番。
1.
很幸運的,這個魔咒有一天被打破了。
雖然過程對當下的我來說,超級崩潰。
事情是這樣的:
是去年(2009)的事。08年開始,我不顧一切瘋狂地上各種的療癒師培訓課。其中一個培訓課,非常貼心的還有學姊帶領。那天我和另一位學員還有學姊以及學姊的老公一起去吃飯。這種課程一旦跨入表示我們之間已經建立起某種的安全感和信任,是可以在這個泡泡內,安全訴說每個人的私密心事。那天之前,我以為我們已經建立了。但那位「老公」是突然加入的,事先學姊並沒有說,她當下有詢問我們,另一位夥伴說沒關係,我也就不置可否(有點糟的習慣,當自己的真實感受是不好的時候,頃向於隱藏、不表明)
話題到底是如何進行的?具體談了什麼?我有點想不起來,或說一認真想就會暈眩(一種隱藏的習慣,選擇性遺忘)。只記得我突然覺得我不想再討論下去,而此時學姊卻開始很兇狠的一直逼問我:「妳說呀?妳為什麼不說?妳在逃避什麼?」我的o.s.是:「妳懂什麼?妳連我不想說都看不出來,我為什麼要說?」她越是逼問,我越是飄走。我開始注意到周遭的人群,覺得大家怎麼坐的這麼靠近,這屋子怎麼這麼擁擠,但我腦袋發脹,看不見他們的臉,我唯一看見的是她老公的臉,露出巨大的同情,我當下還跟他交換了一眼,想說:這應該是你平常的遭遇吧!
我後來還真能撐,吃完午餐,沿著公園走路回去(一路上一直閃避學姊的眼光和碰觸)回去後來做了交換個案。一直到做完,我才跟她說我的頭很痛。但她完全沒有覺察中間我的所有不適,還跟我說可能是什麼什麼之類的,回去再觀察。
然後我就開車回去,在高速公路上開始崩潰大哭。
哭了一晚,第二天我爬起來,顫抖著跟老師說(用打字的):我無法再和學姊碰面了。我想終止這個學習。然後在那個和老師的對談中,媽媽的記憶浮現了
是小學六年級暑期輔導,我逃課,因為某位老師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花整堂課的時間,罵我們班的同學。我厭惡那樣的事到極點。於是有一天我的靈感浮現,上課鐘聲敲完,我把福利社鐵門一拉,我覺得我們可以就在裡面,不想上就不用去上課。
當然一定會東窗事發的。
我只記得,鐵門慢慢的往上,正前方出現我媽憤怒的臉,拿著一根超長的棍子。身旁擠滿全校的學生 (可能有點誇張,反正就是擠滿了一大群學生)
我飄到天空上方(專業的話是「解離」),看著她,狠狠的揍我。看著這群沒有臉的人,有著各種驚嚇的面孔。沒有臉,為什麼會有表情呢?我不知道。
我一邊哭一邊訴說這個被我回想起來的記憶。
「嗯!看來這是件好事,她讓妳回想起來這個痛苦的經驗」
那次之後,我媽以前狂打我的記憶,時不時會冒出來。我比較驚訝的是:我還真的都忘掉了耶。我竟然那麼徹底的無感。
(不過我的罪惡感也會升起,真的都是不好的嗎?應該也有好的記憶吧?妳到底把它們藏在哪裡呢?)
2.
如果可以,我想把Sufi和我的對話打成逐字稿。但我現在只能盡可能地寫下後半段(像是夢的紀錄,再不快寫,原來的鮮明的畫面,瞬間會蒸發)
前天我和我媽有了爭執。我無法自己去說,(問:怕什麼?怕衝突。我太兇)我跟我哥說,要他去說。但當然他會把中間,我所使用的強烈的字眼和內容,都隱去不說。
爭執不是正確的描述。應該是說,我對我媽不滿,我覺得她剝奪了我的財物的同時,也把我的自尊踐踏在地。
這樣說又太多形容詞。
Sufi要我直白去說,去爭取,是她的就是她的。是我的就是我的。我可以不想給她。(可以嗎?我好猶豫。我竟然和自己的媽媽計較起來?這是對的嗎?)
前天我和我媽有了爭執。我無法自己去說,(問:怕什麼?怕衝突。我太兇)我跟我哥說,要他去說。但當然他會把中間,我所使用的強烈的字眼和內容,都隱去不說。
爭執不是正確的描述。應該是說,我對我媽不滿,我覺得她剝奪了我的財物的同時,也把我的自尊踐踏在地。
這樣說又太多形容詞。
Sufi要我直白去說,去爭取,是她的就是她的。是我的就是我的。我可以不想給她。(可以嗎?我好猶豫。我竟然和自己的媽媽計較起來?這是對的嗎?)
來到重點了:Sufi說:要嘛妳去跟她要。(我搖頭,算了,她給不了)要嘛妳就算了。媽媽不能給妳支持,妳要自己長出力量。否則妳的孩子誰來支持他?
至此,我終於懂了這個「媽媽」的功課是什麼:不是要我去哭喊媽媽不愛我。是要認清:不是每個媽媽都能成為母親。母親能承接所有的孩子的好壞情緒。媽媽就是媽媽,她有她的侷限。
我想要成為母親,不過我現在得先從當媽媽開始,和孩子建立信任和連結。如果我能通過所有的測試,不崩潰,不逃走,到那時,我才是一位真正的母親。
至此,我終於懂了這個「媽媽」的功課是什麼:不是要我去哭喊媽媽不愛我。是要認清:不是每個媽媽都能成為母親。母親能承接所有的孩子的好壞情緒。媽媽就是媽媽,她有她的侷限。
我想要成為母親,不過我現在得先從當媽媽開始,和孩子建立信任和連結。如果我能通過所有的測試,不崩潰,不逃走,到那時,我才是一位真正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