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30日 星期二

覆水

清理清理清理...

眼睛腫腫的
腦袋也總是不清明
在承接某個「記憶」時,持續地被排山倒海的疲累淹沒
但是傷心和恐慌已經退去到50公尺遠的海岸,浪濤聲掩過,只剩老電影放映時的轉盤咖啦咖啦

那天在人來人往的摩斯,捧著那一大杯的黑咖啡,讀《溫泉洗去我們的憂傷》最後那幾頁,一邊壓著劇烈疼痛的太陽穴和晴明,一邊拭去不斷逸出的淚水...
黑夜中白霧流滿了整條街...於是我舉起手招呼店員,又叫了一杯咖啡。我知道,只要繼續耐心等候下去,我終究會被白霧帶回到四十年前的那個黎明,那被母親溫熱子宮所不斷擠壓的陣痛中,我蜷起雙腿,漂浮在羊水之中,瞇起迷濛的雙眼,彷彿窺見外頭一絲絲混沌灰暗的天光,眼看著,寅時就要到了,而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待父親伸出一雙手來,當他接過我時,我將會再度放聲大哭,就在初次見到他的:那一刻。
生與死交迭成圓,追尋死去父親的腳步,來到出生的初次見面...生生世世的輪迴,為何如此淒苦還要再來一次?!
終於知道,父母子女之間情的牽扯,豈有普遍真理。任誰都是無法被化約掉的刻蝕在心中的淡漠背影也好,具體嚷嚷也有,無所遁逃的,總是被包裹著 我們...
「記憶」,為何總是悲傷的居多,歡樂的那些個輕飄飄地好容易也就煙消雲散了...不公平哪!

現在我只想拿起鉛筆後頭的那塊橡皮擦,窸窸窣窣的擦去這些回憶,我不要了,收藏了這麼多年,我都不想要了

我不知道放下之後還有什麼?應該是什麼都沒有了吧!我是靠感覺活著的人呀!張開感官、感受生命而後將它們收藏是我標誌自我的獨特性,並賴以維生的手段,我知道這一路拖拖拉拉、害怕放手,是因為將回憶擦掉我將一無所有

把程式設定在Del鍵,進來了就再往外潑出去,像承接屋角的漏水一樣。
一切正處在「去理智」狀態,沒有要再多想了!關於眼前所面臨的

抽到這張牌「08 strength」


Rachel Pollack是這麼解釋的:
牌上的圖像是一個女子馴服著一頭獅子。這暗示著無意識的能量,在有意識的理解的引導下,被釋放、安撫,被「馴服」。獅子象徵著由於小我試圖掌控生命,因而壓抑著的一切情感、恐懼、慾望與困惑。「力量」則允許內在的激情浮現出來,作為超越小我的第一步。
內在的探索無法由小我完成。我們必須去面對,長久隱藏在我們表意識思想之下的情感與慾望。如果我們試圖以全然理性的過程去轉化自我,我們便會創造另一個人格面具。

但我抽到的是逆位~唉!傷腦筋!

p.s.關於「人格面具」的放下,過渡到隨性自在的嚮往,昨晚我們一度又觸及...下回再談吧!





2011年8月26日 星期五

沒有復仇的佛倫多

「要做就把它做好。不然就乾脆不要做。」

小魏一點都沒變,導完了這樣的大戲,承擔了不可思議的鉅額負債。他還是一樣的當自己,不過度撐一個架子,不怕展露自己的簡單、害羞、詞窮。
是的,「簡單」,這個特質,是我在聽他說這些輕輕提起的小事件時想到的,就像佛倫多得保管魔戒一樣,某種艱鉅必得具備乾淨的心眼才能安靜走過誘惑、屈辱、黑暗的風暴。譬如籌資金,他把自己丟進去了,錢、自尊、一天、一分、一秒。為了說這個必得被說的故事,而不是為了成就自己,他踏在最卑微最底層沒名沒利現實的要命的電影圈,沒有虛張聲勢,我無法想像那個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如何走過。我早已逃脫,當他說到夥伴,呵~我們這些聰明人,我們趨吉避害,我們事事拿來在心裡秤斤度兩,我們想要主控,我們不做太過簡單的事,也不做太難的事...那麼中間剩下什麼?剩下等待,觀望,揣度,算計,汲汲營營,或者,退回自己的洞穴,靜靜的做些自己可以一個人面對的工作。

想到大寶,想到這幾個充滿傻勁一定要拍片的朋友。想到黃明川,總是要先看見自己要的圖像,才有不可妥協的堅持。
想到昨晚和U說的話:工作不是一定要有產值,重要的是給自己工作,即使是借貸來付自己薪水,知道自己在幹麼,就理直氣壯了。
我默默的在心裡頭跟自己說,把這些人情債還完,往後我不要再做為了賺錢、為了人情、為了安全感而做的事了。

能不能走出去自己的領域,和他人更開放的合作,擔負起更大的責任和角色,我想那和個人性格、價值有關。我不強求我自己,可是為了安全感而勉強著餬口度日,那種消耗自己的痛苦,真的不能再多了。

不過,回到片子本身,雖然還沒看到,但是我想這部片會吸引我的,不只是去看大場景大製作和老朋友,而是,我覺得小魏抓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關鍵:關於人如何站在生命的前後夾攻中,往前也錯,往後也錯,都錯!而還是要做的那個決定!那個人性的高度、深度就悲壯的蔓延上了希臘悲劇的長河之中。果然是千載難逢的史詩角色!

「當這件事情做也錯,不做也錯得時候,做不做...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看30分鐘後的小訪談)

2011年8月12日 星期五

我想死去。所以我要強大

輕易又被打倒了

"妳覺得這個考題在考妳什麼?"
觀照 仔細看 不要逃開 再繼續往裡面看去...

我看不見
乏了

不要再逼我
懂了 又怎樣?
離苦離樂 究竟涅槃?
沒有這回事
活著就是得受這些反覆遮騰

呼吸
所有的意義維繫在一呼一吸之間

好苦的

像是那個浸泡在青白光霧中的鬼魂
困住 被困住 自己困住自己
都一樣
沒有差別

連呼吸都痛了
現在
不是隱喻的痛
是真的橫膈膜上方劇烈的疼痛
無法走路 翻身用力逼自己睡去 挟著疼痛

被逼到絕境的人呀 這世上多的是 一堆幽靈
除了昏死睡去
而後在幽冥昏暗間徐徐醒來
別無選擇
放棄選擇

掙扎 哼 別傻了

發現自己還活著
一陣恍惚

這世界什麼都有一個價格的
連死也是 那是何等痛快的事 開玩笑!
死是要付出的 是需要力氣的
如果妳太弱
妳沒有資格去死

淚水只是體液
掉落因為過重

你難過是因為你抓得太緊
如果都不在意了
就沒有痛苦

什麼都不要的人最大

這些話語對我的意義又是什麼?




2011年8月8日 星期一

世界在我的心裡,世界在我腳下

這幾天收到好多朋友的關心與祝福
都開始有些不好意思...
該昭告親朋好友:我沒事了。傷痛已經慢慢地在不經意間癒合,那個鬆開的骨架,調著調著也就接回去了。

這是一趟死亡的旅程,走在一條完全顛倒是非常理的路,而經歷過這整個過程,我已不再是之前的我,一個輪迴完成。

我們控制不了這個歷程,是這個歷程改變了我們。

至於這頭是什麼?完成了什麼?暫時還是別再多說,因為,熟悉的語言隱含的悲傷太過濃郁,尚未袪除掉某種腔調。以至於,透過話語的傳送,我還是依然飾演著受傷者跛行的角色。

真正的合一是存在於行動中的
抽到這張牌:世界


如何形容一種超越文字的領悟?

當心中的節奏響起,新的舞步踏出,向著空隙移動。沒有非要如何不可的約定,也不是戴奧尼索斯的狂亂。
那是 濕婆大神,宇宙之舞的主神,既狂暴又安祥。
那是 蘇非的旋轉中心,圍繞著始終平靜又不斷位移的那個點,既是自己,也是世界。


一腳踏地植根於世界,一腳離地離苦離樂
依隨本心

跨出這一步,鐵就會被鍊成金

。。。
接下來不會接著來,而是一直都在當下
宛如呼吸,我們超前不了

。。。

2011年8月4日 星期四

「那個我說深愛的某事某物,我要永遠留給我自己,沒有任何原因的,我要讓它不在人間流傳。」

2011年8月3日 星期三

共業網中的結點快要過去了...

在M的網誌上,她寫著:

共業網中的結點要過去了,來不及反思的就下回再說了

好驚人的定靜,經歷孩子的死亡,20天,她已經走到了要放下前進的路口了...

關於”放下”,我知道她說的不是”遮蓋”,不是”死了就死了,什麼都沒有了”這種決裂式的向前行。M是覺醒的人,她看著痛苦是不會去迴避和遮掩的。所以她說:

我是看到自己的放不下也決定了不​放下,而在放不下的過程中經驗自己的放下

這也是我現在走了這麼久的迷糊路之後,決定要做的了

既然我現在放不下,那就承認放不下吧

承認了,至少省去自責,省去和自己對抗的力氣,也放自己一馬...這一路一直都太辛苦,Yi昨日稍信來,要我放過自己,不要再去承接別人的自私..
我懂得那個別人該死的自私和需求,只是我也還是在這些扭曲的對待中,放置我的需求
我沒有M的清明和決斷,可以說”來不及的,就下回再說吧!”

想起她曾經跟我說的:

妳的軟弱與需要 正在邀請他者哄騙妳 同時也是妳選擇被安撫
幾種痛苦
空虛的痛苦 若要靠一段偽愛的情感來填補 或許前者的痛苦減輕了 但後者的痛苦繼而代之
向前向後都是痛苦
不一樣的痛苦不一樣的選擇伴隨而來的滋味不同
妳自己選擇

目前妳的那家店菜單的菜色有限

她說話總是這樣又狠又精準

都這麼久了,我還在這裡,前後掙扎著,挖了一個大坑...打算在這裡埋鍋造飯了嗎?
不,當然沒有,我也還是有我小小小小的前進

我知道自己的軟弱 我承認
我知道自己的猶豫不定 我承認
我知道我自己的貪心 我承認
我知道我自己在自艾自憐 我承認
我知道我自己在自我欺瞞 我承認
我知道我是個笨蛋 膽小鬼 

而我也知道 承認這些之後 沒有什麼會永遠不變
除非它們被否認,因此才必須用力的證明自己...像孩子一樣

我承認你們都在
我承認我就是那個樣子
我不掙扎了

我會傾聽軟弱的自己說話
傾聽那個笨蛋 膽小鬼 貪心鬼 說她們內心的恐懼害怕和孤單

這就是我小小小小的前進

我來了
我來陪妳了
抱歉
走了這麼久
把妳丟下,狠心斥責妳這麼久
放妳一個人孤零零的
走了這麼多黑暗的路

我愛妳
妳別怕呀
至始至終
我都在妳心裡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離開了
我們就一起蹲在地上
等妳有力氣了
我們再走吧
不急
慢慢來
...


小筆記:
感覺的秘密

完形治療(Gestalt therapy)是最早處理情緒的取向之一。他們處理感覺的方法是:去感受
走進那個情緒,沉湎其中,與之合一。靠感覺去感受我們的道路,然後感覺就會自己離開
感覺要我們做的就是這個--徹底承認它的存在

情緒會浮現,因為他們想要被釋放
”抓了就放”
把感覺加上標籤,然後放這種感覺游開
那個感覺是什麼根本不重要。憤怒和興奮之間的差別,就像紫色和綠色一樣,我們可能有個人偏好,但兩個都是顏色。
人是起因,情緒則是屬於我們。我們不必告訴別人我們的每一種感覺,即使那感覺和他們有關。

。。。


2011年8月1日 星期一

摔下去

早上和芍伊告別時
一腳踏空連人帶包狠狠摔進溝裡

一片瘀傷和一些小擦傷...不嚴重
卻是,突然覺得好累好累,這樣一摔才發現自己又在硬撐了

傳簡訊過去溪州:我去不了了,抱歉...連說話都沒有辦法了,見人更是
我成了一個愛哭鬼,一路哭著回來...

絕-望是兩個字
自我也有兩個(至少)
一個我想把另一個我殺掉(或者至少想把她打爛)
我想要打破過去那個硬殼,如果怎樣努力都很難,就偷偷設計放陷阱意圖把自己摔爛
內在的自我殺不死
就把外在的先殺了再說!

當沒有禪師狠狠把我勒倒放平時, 我只好把我自己到勒倒放平(雖然笨手笨腳的)

馬祖禪師的公案

馬祖禪師將一個人從二樓窗口丟出去,而那個人不過是來問如何靜心.
不僅如此,他還親自跳下去,跌坐在他身上,說:"知道了嗎!?"
可憐的傢伙說:"知道了."
因為如果他說不知道,或許師父還會打他,或做些其他更過份的事呢!

這就是了
突如其來
沒有預測到的
accident

痛苦不一定會讓人成長(如果是預期中的,或許那又是一種耽溺和自艾自憐)
唯有突如其來的意外,過去的招數完全來不及拿出來,就算拿出來也沒有用...
此時從裂開的傷口 才有可能升起一朵蓮花

越來越覺得:話語不只無用,且會錯過並製造出更多的歧路
在面對自我上...

交疊

人生一趟,已經走了快一半。 從山上回來的路上,終於和阿尼聊起去年此時離世的朋友ilya: 曾經那麼用力跟我說很多我聽不懂的話。以一種我懂的口吻,很詭異的說了又說。當時覺得啥都不懂,他卻說只有我懂?!妳都懂的都懂的。當時隱約覺得「有一天就會懂」,此刻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