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30日 星期五

透著光

早上五點仰躺著看窗外灰布覆蓋的天,隱約有鼓聲穿透不來。
宇宙穹荒
召喚出走
最先走到巨石下的
將獲得天啟

開燈拍下自己,沒有
寄給你,和一晚翻滾的欲望一起
存檔。

走出去時蜘蛛網上的最後一滴露水已經蒸乾。

在微光的霧色裡
我聽著沙灘來的歌聲


2011年9月29日 星期四

NO U TURN

日頭在11點鐘方向,堤防上可供躲藏的陰影半個身體都遮不住

我們像兩個笨蛋一樣,一路亂開,「要去哪?」「我怎麼知道!」「你這是開往西邊」「西邊有什麼?」「海呀!大廟呀!」[不要!我不要去海邊,我也不要去廟」哼~我嗤之以鼻,不想去還一直開過去(連說都懶得說你了)

《等待果陀》就是這樣演得不是嗎?一路的廢話
真的是兩個笨蛋

突然 你就瘋了一樣的噴上海堤.
血液衝上腦袋,酒都醒了!「幹!前面沒路」「膽小鬼~」換你冷齒笑我
然後我們困在U字型的海堤上
單向,無法迴轉
NO U TURN!


風很強
兩邊掉下去都是深不見底(可能吧 也許不是!但我不想試)

風很強
再次強調
日頭赤炎
更遠處,海面上掛著一座很高的橋 像天梯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都已經沒路了
為何還有那座
海上的橋

天堂那頭關我屁事

困在這裡,我們的情緒開始蒸騰,拿起空酒罐砸對方,還有...更直接的話語
「你什麼都不懂!閉嘴好嗎!」
「妳最好是可以一直這樣對自己啦」
「那妳當初為何來找我?」
「我沒有去找你!」
馬的
憤怒加上酒醒加上海風和烈日
還有隨時會掉下去的焦慮和亢奮

這個我們一不小心走錯的一條迴路
是等在這裡往另一個世界的開口嗎

離開之後
沒有人可以再來一次了

2011年9月23日 星期五

一步一步地...

今天的閱讀兩度觸動落淚

關於「命運」「業力」與放下
命運之輪不斷地轉動,我是自己的白老鼠,越跑越快,越無所逃。
書上這樣說:
佛陀開悟時,他憶起了每一個前世的每一個時刻。這份記憶就是開悟。這些生生世世都只是欲望所創造的形象。當他終結了他的欲望,他便「下了輪子」。

我看見了,一直以來我似乎都算是清楚的看見的,但是,我並沒有智慧和勇氣,把下一步走好,總是不停的循環在命運的輪轉中,筋疲力竭,再一失神恐怕就要被輪子碾碎了。
我把接受解釋成繼續涉入,我把走下輪迴解釋成逃離,我把貪戀解釋成不屈

簡單說,就是要離開自己習慣的殘缺、受苦、妒忌、拖磨中。我已經習慣了這些負面的情緒點燃的小小火堆,習慣用一點破布遮掩,習慣睡一覺睜眼又是一天,習慣死不去、醒不來、昏昏噩噩的無時無刻。

切斷不是自然而至的。我的痛苦帶領我來到它的面前,明白世間是苦,情是苦。帶我四處尋訪解脫之道。
我自以為固守著情份,捨不得傷害的人,其實都是我在乎的。一旦沒了情,我的出手向來是凶狠的。
那麼這個功課,就是要教我:對著自己喜歡的人,下手。對著自己的心,下手。
沒有辦法等到心死了,沒有辦法等到自然而然的離開了。
沒有那回事的。

我以為做完ABC,結果就會水到渠成。但順序不同的話,或許ABC就只是AAA。

在此生的每分每秒我認出了過去的生生世世
認出了
然後呢
???

荒涼孤冷或許是幻象
心靈是豐富美好的,是和世界一起流動的。

但或許此刻,我該起身走入沙漠荒野靜靜的安頓自己的身心吧
然後終於知道...自己是誰

2011年9月18日 星期日

盲眼者說

日影分明帶著灼熱
如同午寐中的清醒
陽光下孩子在靜止中慢慢生長著
發出枝葉伸展的聲音
巨大
如聾

太亮了太亮了
我看不見是因為陽光刺眼

但我知道往下一躍
飛出的痛快叫鮮紅

天空藍是風拂過臉龐的吁吁聲

2011年9月15日 星期四

撕掉的手稿

我焦慮著的
不是一生一世的長江大河
而是
眼前的故事
屬於我們的
到底被分配到多少頁?

已經講完了嗎?
現在是第二部的完結,還是僅僅是一個寫壞的章節

寫壞了
還要回來重寫嗎?
還是先丟著幾年後有感覺再說?

2011年9月13日 星期二

或許此刻我更應該說的是「道歉」

但我更想停留在「自我面對」。

挺難過的,這麼短的時間裡,我不停的和人決裂,而且拒不道歉
不道歉不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就像有時我說了「對不起」也不表示我認為我做了什麼。
對我來說,道歉無關乎對、錯,重點在於「受傷」:「抱歉我讓你受了傷!」即便我覺得我沒錯,或更多時候是「非得如此不可」。因為我不在乎對錯。人與人之間的對待,是不能用是非來衡量的,就像那句老話:「贏了全世界又怎樣?」如果我失去了重要的人的信任。

同樣的,不道歉,也不代表我是對的,都說了是非題不是我心裡頭關注的。

並不是不道歉,而是無法道歉。當我覺得,有些傷,超乎我預料的既幽深又巨創,於是我在它面前深深地難受到,無法請求原諒

我無法對著那個被我傷到的人,道歉。
而這樣的尖刻又是何苦呢?
沒錯!如你所說:一旦道了歉,對方瞬間就得到撫慰,這件事就過去了。

我為何不讓它過去?
我為何要這樣為難別人,也為難自己?
不能更寬容嗎?

新的發現:

這些年,我的輕鬆都是故作輕鬆
都是一種對於「真正毫不在意的人」的拙劣仿效
我把戰場拉到自己的內心

我希望自己能夠真的柔軟、放下、再無所謂了
而不是用「無所謂」的姿態把別人關在外面

看見了自己的殼
融掉它吧

2011年9月11日 星期日

月影

一片烏雲移過來,把夕陽遮住,速度和我所在的車廂一樣。
我住的城市,雨下過了,月台上,竟然有花的香氣在濕濕的空氣中飄動,再加上這高度,挺像山上的。

離開越遠,我的心越安定。不再胃痛,揪住的眉頭如果有人看著一定會跟我說,終於散開了。

C昨天和我說起她最近的情事,我在網路這頭靜靜聽著內心是澎湃的。好想緊緊抱著她,恭喜她,終於平靜。

「回不去了。」
為何?我問。幾天前我還看著她縮成梅乾般的臉,強忍著淚水,顫抖著...好快!
「太痛苦了!和她在一起!我不想再那樣了。」其實很久了,這麼一拉一回的,就兩年了。從我第一次見到她,她說,我現在是單身,到現在...該怎麼稱呼這段「分手兩年後的失戀」,或「單身兩年之後的成功分手」。
這當中種種荒謬的劇情,苦苦的纏住她,而...終於,我們(包括她本人)期待已久的恍如天啟般的時刻終於降臨,突如其來地。
「離開後,我覺得好輕鬆好輕鬆喔!」才知道原來日子可以不那麼辛苦。

突然想起你曾經寫給我的一封信,關於山上曬著的月桃葉。

從來沒有想過我和人的關係會變成這樣。離開前,我這麼說著,你點點頭。
變成怎樣呢?你沒問,我無聲自語:沒有信任、需要畫出一道結界把你圈在外面。
而你竟然點頭。哈~

如果這個世間有魔法(我是相信的)
魔法仙子忙著的就在把彼此的時間錯位

你遞給我的書裡頭有位華倫夫人,你知道嗎?

人間的故事總是各不相同
卻又如出一轍

「我們多聊聊吧!」C說「這一切都太相似了...我們是彼此的鏡子!」
不過就是一則傷心人說的傷心事吧!我跟自己說,陷在其中,暫時沒有出路,但會結束的,這一切...

雲始終沒有化開
今晚我們在被碗覆蓋的天空下

2011年9月8日 星期四

安息曲

靜靜的靜靜的 樂音流過

一遍又一遍...

可以就在上方的空氣層中

鋪床睡去

........

可以嗎?

2011年9月6日 星期二

擁抱。失落

【書摘:from Tuesdays with Morrie

「當我知道你無法和自己關心的人在一起時,覺得很難過,但你要尊重接受他的意願。
也許他承受不了這個負擔。」

我說,可是他是我弟弟。

「我曉得,所以這才讓人難過。」

我問:他為什麼不想見我?

「人跟人的關係沒有公式可言,只能以關心為出發點,為雙方都留下空間,設想他們所想要、所需要的東西,他們能做的事及他們自己的生活。
你和弟弟有過成長的共同生活,現在你已經無法和他分享這些。
你想要重拾這段時光,你不希望中輟。
但人生在世就是這樣:

中輟、
再來過、
中輟、
再來過。

2011年9月3日 星期六

清晨。獨語

「漸漸站穩了」與「頭越來越痛」
這兩件事同時存在於斜前和斜後方
就像雨季的風濕痛還沒褪,太陽又惡毒地灼痛左臉。

讀著《愛得不久時》,非常喜歡張亦絢的書寫策略,不斷地不斷地拆解讀者的認同,不斷地在暴露的同時告訴你,這一切都只是表層的殼。這就是作者有關「愛」的思辨的具體體現:你最早最早以一種naive的單純投入的,回應給你的也是一種對方的天真本能,而以自私的「不包裹」深深讓你受創,且是大動脈出血。現今當你以為「不是」的、安全的、沒有涉入、也沒有交付出來的,後來卻「是」了。
「不愛」、「不能愛」、「不可能愛」全然不管、毫無邏輯地、悽慘地愛上了。當然沒有灑狗血的情節,所謂「悽慘」不過是相對著那個自我宣示:「絕不可能」,理性的計算,自以為的合理,在愛情發生時,通通敗陣下來。
這個「故事」有趣的地方在於:一般的故事總是書寫著汲汲營營地尋愛的人們,寫著他們的追尋、失落、悲喜;而這個故事卻是把「愛」的驟然降臨當成是一個錯愕來敘述。

不就是這樣嗎?

這個相反地方向,也是我現在在訓練自己的。(很可笑的詞,「訓練」)
訓練自己不為所動,訓練自己堅強。
十分鐘前,才聽到的:「妳要堅強起來,不要再想那些事了。」
我沒有呀!忙不迭地收拾著噗簌噗簌成串掉落的眼淚,有些小小的生氣,對自己:我明明沒有難過呀!
想起那年遇見的侯俊明,咧著一張嘴笑得很開,淚水沿著微笑肌滑落,他說:「我沒有傷心喔,可是我會一直掉眼淚。」
一旁頭也不抬的小曄和阿郎,補上一句,「對呀!他很愛哭,有事沒事都哭。」像在交待他愛吃辣、咖啡加兩顆糖一樣。事情就是這樣。over!

跋涉多年,我終於懂得所謂的「接受」與「放下」原來是一體的:當妳無法區分時,就全部收下。妳想要只有好的留下,不好的祛除,那真的是在找自己麻煩。收下吧!全部都是自己:切開血管,那痛和甜美,過去、現在和未來已經無法萃出分離了。


「我看見浮上一個數字8,孩子會回來的,八年之後,妳就放寬心吧!有一個...」
靜默。鳥叫聲啾啾。時光掉落如塵...
「那另一個呢?」(明知故問!該死!)
師父抿著嘴,往後一仰,搖搖頭。

「我只能告訴妳我看見的,這或許不合邏輯,但是,事情就是這樣。」

永不
Never

輕易的自我背棄

無所謂「怎麼會這樣」
因為「事情就是這樣

今晨走在媽媽家那條小巷弄,兒時熟識的鄰居慢動作般地無聲老去,倚在牆上的花兒全都開得好燦爛,鳥叫聲也突然聲聲分明,好像只有我是活著的。以一分鐘40年的速度穿越這個場景。




交疊

人生一趟,已經走了快一半。 從山上回來的路上,終於和阿尼聊起去年此時離世的朋友ilya: 曾經那麼用力跟我說很多我聽不懂的話。以一種我懂的口吻,很詭異的說了又說。當時覺得啥都不懂,他卻說只有我懂?!妳都懂的都懂的。當時隱約覺得「有一天就會懂」,此刻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