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站穩了」與「頭越來越痛」
這兩件事同時存在於斜前和斜後方
就像雨季的風濕痛還沒褪,太陽又惡毒地灼痛左臉。
讀著《愛得不久時》,非常喜歡張亦絢的書寫策略,不斷地不斷地拆解讀者的認同,不斷地在暴露的同時告訴你,這一切都只是表層的殼。這就是作者有關「愛」的思辨的具體體現:你最早最早以一種naive的單純投入的,回應給你的也是一種對方的天真本能,而以自私的「不包裹」深深讓你受創,且是大動脈出血。現今當你以為「不是」的、安全的、沒有涉入、也沒有交付出來的,後來卻「是」了。
「不愛」、「不能愛」、「不可能愛」全然不管、毫無邏輯地、悽慘地愛上了。當然沒有灑狗血的情節,所謂「悽慘」不過是相對著那個自我宣示:「絕不可能」,理性的計算,自以為的合理,在愛情發生時,通通敗陣下來。
這個「故事」有趣的地方在於:一般的故事總是書寫著汲汲營營地尋愛的人們,寫著他們的追尋、失落、悲喜;而這個故事卻是把「愛」的驟然降臨當成是一個錯愕來敘述。
不就是這樣嗎?
這個相反地方向,也是我現在在訓練自己的。(很可笑的詞,「訓練」)
訓練自己不為所動,訓練自己堅強。
十分鐘前,才聽到的:「妳要堅強起來,不要再想那些事了。」
我沒有呀!忙不迭地收拾著噗簌噗簌成串掉落的眼淚,有些小小的生氣,對自己:我明明沒有難過呀!
想起那年遇見的侯俊明,咧著一張嘴笑得很開,淚水沿著微笑肌滑落,他說:「我沒有傷心喔,可是我會一直掉眼淚。」
一旁頭也不抬的小曄和阿郎,補上一句,「對呀!他很愛哭,有事沒事都哭。」像在交待他愛吃辣、咖啡加兩顆糖一樣。事情就是這樣。over!
跋涉多年,我終於懂得所謂的「接受」與「放下」原來是一體的:當妳無法區分時,就全部收下。妳想要只有好的留下,不好的祛除,那真的是在找自己麻煩。收下吧!全部都是自己:切開血管,那痛和甜美,過去、現在和未來已經無法萃出分離了。
「我看見浮上一個數字8,孩子會回來的,八年之後,妳就放寬心吧!有一個...」
靜默。鳥叫聲啾啾。時光掉落如塵...
「那另一個呢?」(明知故問!該死!)
師父抿著嘴,往後一仰,搖搖頭。
「我只能告訴妳我看見的,這或許不合邏輯,但是,事情就是這樣。」
永不
Never
輕易的自我背棄
且
無所謂「怎麼會這樣」
因為「事情就是這樣」
今晨走在媽媽家那條小巷弄,兒時熟識的鄰居慢動作般地無聲老去,倚在牆上的花兒全都開得好燦爛,鳥叫聲也突然聲聲分明,好像只有我是活著的。以一分鐘40年的速度穿越這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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